春日的午后,窗台上忽然落下一团雪白的影子,那是只刚断奶的奶猫,银灰色的毛发间缀着几朵褐色斑点,像洒在宣纸上的墨点,它歪着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触碰我的手指时,全家关于命名的辩论赛就此拉开了帷幕。
父亲翻着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主张叫"瑞雪",说这猫毛色如初雪映梅;母亲捧着《唐诗三百首》提议"玉壶",念叨着"一片冰心在玉壶";妹妹举着彩笔要画"点点",只因那梅花斑像撒落的彩墨,我抱着暖烘烘的小团子,看阳光在它瞳孔里熔成两汪金色的蜜糖,忽然想起昨夜读的《庄子》——"吾丧我"的哲学命题在绒毛摩擦掌心的酥痒中有了具象。
"叫星火吧。"我把打着小呼噜的猫儿托到月光下,它琥珀色的眸子突然迸出细碎的光,仿佛藏了整个银河,父亲笑说这名太炽烈,母亲担心克不住,可当这团雪白跃上院中老梅枝,寒枝衬银毛,落花沾尾尖,竟真似暗夜飞星掠过寒冬。
某日伏案写作,袖口沾了墨渍的小家伙跳上书桌,爪印恰好盖住"星火"二字,忽见它仰头望月,喉间滚出珍珠落玉盘般的呜咽,恍若远古诗人在吟咏"明明如月,何时可掇",这才惊觉好名如咒,唤"星火"时它便燃成跳动的光斑,叫"玉壶"立即收作冷冽的冰雕。
今晨见星火蹲坐檐角,晨曦为它镀上金边,尾尖轻摇搅碎朝露,忽然懂得姓名原是灵魂的锚点,我们为生命命名的过程,何尝不是在茫茫宇宙中为自己寻找坐标?就像这只掌心的小猫,当我们唤出某个音节时,它眼中流转的星辰,恰是天地间最温柔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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